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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703 獨一無二-001  

時間:2015/07/03(五)19:20

地點:中山堂中正廳

主持人:台北電影節策展人郭敏容

出席:導演   楊順清、演員   曹晏豪、溫貞菱、雷婕熙、高盟傑、張詩盈

文字:李旻珊攝影:王韻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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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導演已經十年沒有拍電影了,可以講一下這部片創作的元素嗎?而你又想藉由這部片給觀眾什麼感受?

導演:的確,正如主持人說的,我已經十年沒有拍片,現在突然之間冒出來拍電影。跟大家說明一下為什麼要來拍這部「獨一無二」。我這十年沒有拍片,我覺得也是台灣比較衰的十年。這十年來台灣面臨一些不管是居住、環境、教育、公安、食安整體的崩壞,這個崩壞的確背後有一些原因,我覺得很難三言兩語講的清楚,所以我就打算拍一部電影,用短短的兩個小時來說明這個狀態。那這個狀態我覺得背後就是一個功利,功利不就是賺錢嗎?但其實功利最傷害的其實就是「愛」這件事情,因為愛是利他的。所以我們在電影裡面中文片名是獨一無二,英文片名是Love In Vain。其實在戲裡面每個角色都面臨因為功利而愛得很辛苦,尤其男人又特別功利一點,女人又特別想愛一點。我想我透過兩個小時電影呈現出來。

主持人:剛剛結束的時候,觀眾反應還滿熱烈的,導演有沒有覺得心定了一些?

導演:因為很多朋友,可能知道我在場,不好意思不拍手。(觀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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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在觀眾提問之前,想跟三位演員聊一下,因為這次也都是第一次看片,所以婕熙看自己的表現如何?因為妳在裡面,我覺得是一個還滿成熟的表現,但其實你的角色其實是一個很純的心,是有一個落差在的,妳怎麼看自己的表演?

雷婕熙:其實她就是在講一個小模從不紅到紅之間的那種掙扎和痛苦。一開始愛對她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到後面她紅了之後,她擁有這麼多東西之後,她反倒開始懷疑身邊的人事物是為了什麼,要把這其中的轉變跟掙扎詮釋出來。

導演:她被打的時候是我最捨不得的時候(觀眾笑),而且打了好多次,還重拍很多次。

雷婕熙:後面有一幕是我在哭,就是小于已經死掉了,我在聽他錄音那裡,我手上的瘀青都是真的,一個禮拜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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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溫貞菱我覺得以同輩的年齡來說,妳一直演一個比較成熟的那一面,所以有比較多的導演會把妳放在一個比你實際年齡還理解更多的感覺。那我覺得你的角色有趣的是說,一方面阿彥是一個很天真、很純真,還保持一些「真」的感覺。另一方面卻是戴立忍這樣子感覺像是老江湖,以你做為棋子設計來要騙他,在他們兩個之間對戲,妳怎麼去做角色間的轉換?

溫貞菱:其實這部戲我自己非常的擔心跟緊張,因為我是在開拍的大概前四天才確定要拍這部電影,所以在準備時間上我覺得沒辦法表現得很好。像是對大寶哥(戴立忍),我隨身攜帶他的照片,我想習慣他的樣子跟他在我身邊的感覺,讓戲裡面的角色對我來說是成立的。我自己的設定是,面對阿彥的時候,這個角色是比較像個小女孩,在女生的世界裡有她是真的有辦法依靠這個人的。在面對大寶哥的時候,比較像是假裝成熟,因為其實女人很會假裝自己,那個假裝其實是想要讓愛的人感覺自己好像沒那麼在乎這個人,但其實真正是很愛這個人的。

主持人:所以跟戴立忍對戲,有很緊張嗎?

溫貞菱:還滿緊張的,因為其實我們在裡面對到的戲不多,大寶哥對我來說他的戲非常的穩,在無言的默契中,會開始玩一些我覺得不需要說就能了解彼此在做什麼,稍微一個眼神跟動作改變,我們整場戲的節奏就會改變。

導演:戴立忍演戲是不太試戲的,但是他一開始演的時候,他的即興一來,就能搞定一切,其實是很會搶戲的。所以他們演分手那場戲的時候,一開始我還有點擔心溫貞菱撐不了,可是演到第二個Take的時候,大寶(戴立忍)就把我找來說:「她哭了,她哭了怎麼辦!女生一哭,我的戲不見了!」。

我想我們的年輕人都給很資深的演員一些壓力,我覺得他們非常認真,真情流露,台灣有再多演員去大陸我也不怕,因為我們可以培養出更多好的演員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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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曹晏豪其實第一次演劇情長片,之前好像只有一些舞台劇、戲劇的作品。導演是怎麼找到你的?以及第一次演劇情長片就要一人分飾兩姐,怎麼去拿捏這兩個角色之間的差異?

曹晏豪:一開始跟導演是在同一個教會認識,後來導演有邀請我們一起參加一個他在北藝大的課程,有些配合之後才一步一步。過程當中怎麼要分飾小于跟阿彥,在過程中我有很多不確定跟緊張,我覺得導演給我很多幫助,過程中我們有很多時間的溝通,不論是傳簡訊或通電話出來講。他一直幫助我從我自己可能發生過的經驗,再去找到小于跟阿彥身上中發生的事情。

導演:其實我也很擔心,找一個完全沒有經驗,沒有演過電影的人,而且第一次就要演這兩個角色,一個是天真,一個是會算計。老實說我也很忐忑不安,所以我常常去禱告,那個牧師現在好像也在現場,我也常常問他(牧師)說他(曹晏豪)到底行不行啊(觀眾笑)牧師說:「你放心,他內心住著魔鬼,有很黑暗的一面」,我聽了就好高興(觀眾笑)。後來的確,我們就告訴他,我們的造型會把他設計的很不一樣,所以他只要把他在詮釋的角色是心裡的某個面向詮釋出來就可以了。

主持人:曹晏豪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你打雷婕熙的部分?

曹晏豪:其實那場戲我們在車上拍的是第二次,我們第一次是在一個比較大的房間。其實當時導演有叫我們要很認真的去產生情緒,但老實說我真的是經驗很不足,我也沒學過武術。那時候帶了一個金屬的手錶,到後來甚至連手錶都打到斷掉。其實那個Take我是非常的緊張,我記得在車上大概有78Take,每次一結束我都祈求拜託這次OK,但每次導演都說不OK。每次一打完我就趕快問婕熙你還好吧,因為我真的知道自己打得很用力。其實在心理上真的是滿大的壓力,因為在日常生活上,幾乎沒有這種經驗(觀眾笑)。

導演:我要告訴牧師我心裡也住著一個魔鬼,我看到那場戲在打的時候,我其實心裡也很複雜,因為假如這場戲沒有完成的話,這部電影會毀掉。這兩位演員他們這麼年輕,他們居然可以完成這麼不容易的部份,我真的很感謝他們(觀眾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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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 觀眾Q&A

Q 導演謝謝你拍了這部電影,其實我覺得前面看完滿喜歡的,後面收得也還OK,在中間不曉得是不是剪接的關係,把很多內容都剪掉了,我覺得轉折的很突然。前面鋪陳的很長,我看到這個議題我覺得滿有感觸的,因為這都是我們生活中的議題,房子、家的概念、社會的亂象、投資都講得很好,但是到中間只有到醫院的時候,一人分飾兩角的男主角才正式的有了交集,突然到中間滿混亂的,我覺得好像可以再更好。

A 謝謝你的意見。我希望我的電影呈現台灣社會最大的光譜,我希望可以觸及到不同的面貌、不同人的情感跟不同人的內在,所以事實上是真的有一點野心過度。在短短的兩個小時之內,我剛剛也有提到,台灣目前的狀態,你三天三夜也談不完,我希望在兩個小時,這裡面有一個女人從紅到不紅,從愛到不愛到愛這個過程,是想要放的東西還滿多的,所以在一些轉折在的確比較急促,我自己看有時候會覺得進去了,有時候會沒有那麼快進去。你的觀察沒有錯,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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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你當初在寫本的時候,為什麼想要讓男主角讓同一個人飾演?

A:這個故事我想呈現一個二元對立的狀態,一個是比較天真的、一個是比較算計世故的。那這樣的故事最早是由我的恩師楊德昌導演曾跟我提過,他想要拍一個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的故事,他劇本都寫了一半了,而且還找了金城武,那後來他還沒完成他就去拍「一一」了。那我覺得這個東西滿有意思的,一人飾兩角其實跟獨一無二有個隱喻在,雖然阿彥跟小于他們整個的環境背景是這麼的不一樣,但到最後都很像,假如你不獨一無二的話大家都會很像,我們都很難做到獨一無二這件事情。那這是我創作本身的一個設計,這也是一個噱頭。假如沒有設計這兩個人像,甚至是同一個人演的,後面也沒辦法發展下去。

Q Echo的存在,對於整部片戲劇結構的意義,或者是可以藉由把那段砍掉,怎麼重新去編排故事的敘事?

A:目前來講總是有一些缺陷在,會保留Echo的角色是為了襯托安安,他們兩個之間的對比,整部片的完成到目前階段,都有一定的原因。我想有些部分觸及各位喜歡的部份,有些地方會讓大家看的不是很了解,有些雜亂,我想這都是很正常的。

主持人:我覺得Echo的角色有一部分還滿重要的,雖然出現還滿短暫的,尤其是與郎姐的那部分。我突然之間有想到郎姐和戴立忍,他們所呈現的其實是一個比較某一個世代的那種,好像已經無法改變的老謀深算的一種世故,想問一下導演在這部影片中對於一個世代的觀察,因為他們其實是一個比較年輕的世代。

A:其實我覺得人過了三、四十歲,我覺得世故這件事情,功利的思維當然會比較重。人為什麼過了這個年紀,還能夠對天真、純潔有一定的維護,那是因為有家、有小孩,這裡面對年輕人的未來是很關注、看重的,因為假如沒有家、沒有小孩,你會去奪取更多的利益在自己身上。所以我們看到這裡面可以看到戴立忍、郎祖筠或卜學亮,他們都是盡其所能的把所有好處攬在自己身上。當然這裡面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如願,有些人能如願,但有些人落空了,最後死在自己建案的廣告刊版下。我覺得在這裡面,我們很不捨的是年輕的一代,在我們這麼功利的思維,在一個忽略愛的狀態下所受的痛苦,我想這也是這部片我想要傳達的,好像我們應該要對年輕的一代多一點幫助、多一點支持。這個片子我也很高興能夠跟很多年輕演員工作人員合作,他們也真的很優秀,讓這部片的呈現非常好。

Q 我想請問一下關於小于這個角色,為什麼他的個性從一開始到最後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A:的確小于是一個非常極端複雜的狀態,因為他一開始講愛了就輸了,所以他的人生哲學其實是讓女人很痛苦的。但其實他這樣的一個人,有一天他知道說他再怎麼厲害、再怎麼贏,有一天他的生命還是會終結,腦癌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他脆弱的時候他才會想到他應該要愛,但這時候他提出要愛的時候別人怎麼可能相信他,所以當他極力想要成為一個好人,別人是帶一個懷疑的眼光看他,而且他自己也做不到,不是說要愛就可以愛。他內心還是想要控制對方,得到對方。我覺得小于這個角色是個很悲劇的角色,最後他很奇特的成為阿彥這個角色的救贖,沒有他,阿彥可能就再見了,最後阿彥是對人生還有一定的希望。這也是在看待台灣這麼悲觀的情況下,是不是還有一點可能。我很難絕對的悲觀,但我現在對台灣的狀態是有一點點悲觀的,但我還保有一點希望在年輕人身上。他們歷經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我們大人把社會搞髒搞亂之後,他們還有一點希望能夠破繭而出,可以找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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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曹晏豪你有想要補充一下你的角色(小于)嗎?

曹晏豪:其實小于這個角色,他從一開始對愛的不相信,到他怎麼樣走到最後,我跟導演有很多的溝通。其實我們是相信人是沒有絕對善或絕對惡的,即便他的一個環境、生活背景所造就這樣子的他,他也嘗試在他的人生當中找一個機會想要做出一個改變。但我覺得小于在那樣的改變當中,有時候人想要去改變自己往往是無能為力,有時候你想要去變動,有時候你也不一定能夠達到那個狀態,因為你曾經也沒有在那個狀態過。或許人在尋找的過程中,那我覺得那是小于當初所討論下來賦予他如何在不相信愛到後來尋找愛的過程的一個狀態。

Q:為什麼選胡哥會講廣東話?是設定為香港人嗎?

A:其實每個角色的背後我都有一串故事,大家看到的可能只有一點點,胡哥的角色我本來是設定他是一個香港的武行,來台灣發展,在台灣還有一些武俠的電視劇可以拍的時候,但是後來身手不靈了,就認識了一個淡水的大地主的女兒。結婚之後其實他有很大的自卑,因為他一直沒有融入到這個社會,所以他不斷的練台語,不斷的想跟社會結合,想搞一些東西讓自己好像很厲害,後來搞房子這件事情好像還可以,每個角色我會希望,你們看到的只是幾句話、幾場戲,可是假如這個角色沒有背後的一個訊息,出現在螢幕前的幾場戲會顯得很沒說服力。所以胡哥是用這樣的方式建立,但是我後來沒有讓他全都講廣東話,因為在他在台灣,偶爾在他需要講的時候才講出來,會造成這個角色有點立體的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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