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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704 『托嬰風暴』QA-067  

 

片名:《托嬰風暴》

時間:2015/07/04 11:30

地點:新光影城1廳

主持人:王派彰

出席:導演 佩德羅科斯塔 Pedro Costa

文字:劉彥璇/攝影:Ge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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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謝謝各位觀眾留下來影人面對面,歡迎導演。我覺得非常幸運,因為自己從很早就開始看佩德羅科斯塔的電影,但當時完全看不懂,覺得敘事方式怪怪的,這次座談是個難得的機會。導演從以前就一直在尋找屬於自己影片的樣子,而他的類型也與一般影片的差距很大。前面是我代替各位提問,後面會開放現場觀眾提問。

 

Q:導演起初是學歷史,最想當搖滾樂手,最後卻學了電影並拍攝影片。早期的工作也跟過許多導演,但內心覺得電影很無聊、不喜歡電影產業,最後才慢慢找到屬於自己的拍片方式。而通常搖滾樂手是表達情感的藝術家,可是拍電影這條路卻是往另一條方向走,可以說一下轉換道路的心路歷程嗎?

 

A:我現在耳朵漸漸不好,眼睛也看不太到了,因為這個世界太醜陋。年輕時候愛聽各式各樣的音樂,也喜歡玩樂器,當時夢想成為樂團吉他手並且作曲。大學時期主修歷史,對歐洲中世紀史很感興趣,電影則是晚期發展的興趣。大學畢業後,因為興趣而進入電影學院,在裡面學了些技術,畢業後也當過助導,一直到拍攝自己的第一部電影。我覺得自己的拍攝理念不是在表達個人意見與情感,也不太喜歡傳記式電影,電影裡的被攝者比導演本身想法更重要,所以目前還在尋找自己真正想要的拍攝方式。這幾年有點想要遠離電影,儘管年輕的時候曾經很喜歡。對於自己最新一部作品覺得有點「過於電影」,如果可以,真的希望可以讓它不要那麼電影感,而現在幾乎可以肯定的說:「我討厭電影!」

 

主持人:我知道導演非常反好萊塢,因為好萊塢影片大多屬於敘述故事,所以他選擇走另一條路。很多導演在反好萊塢電影時,傾向於用作品闡述自己的概念,而佩德羅科斯塔卻不是,以《在凡妲的小房間裡》來說,他不斷的以排列組合、敘述真實事件的方式,直到達到某種程度才正式拍攝。這其實是在反應這些人說了什麼、做什麼事,它是較被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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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對導演來說,拍片是一個反應,而這跟劇情片、動作片比較不一樣的是,劇情片是照著劇本,紀錄片則是依照現實,那為什麼導演會發現拍電影有這種可能性呢?

 

A:對,以現在來說,我的確反好萊塢,但還是很喜歡好萊塢19201930年代的經典電影,可是那些好的東西現在都已看不到。不論是後來成品與手稿,或是關於劇情片與紀錄片的爭論,這都非常有趣,但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兩者間的界線。我所拍攝的電影,在整個形成過程中,它是慢慢、自然的完成,而劇組通常也非常小,必須做所有事情,包括一些雜事,比如買便當、開車,不分藝術性或生活性的事,所以沒特別去思考自己影片的屬性。但是無論如何,觀眾所看到的都是我們非常努力投入的結果。影片拍攝時間往往非常長,而所謂「現實」這東西,就是在長時間裡轉變為其他可能的東西,所以我的影片也不能被界定為是紀錄片,因為那並不是純粹的現實,關於我的影片屬性,其實我真的不太在意大家如何定義。所謂的故事,其實存在於真實中,它也同時存在於我們生活周圍,只要有足夠時間的去拍一部片,我都會藉由電影將故事完整的呈現。

 

主持人:佩德羅科斯塔的片一直都在體系外,一般影片的拍攝模式他自己不喜歡,但是如果各位看了其他葡萄牙系列電影,會發現導演一直用各種方式找尋自己的拍片方式。他沒有製片、資金,甚至有些器材、袋子都是自己去買的。在體制外拍攝,卻仍舊必須在體制內行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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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我想請問導演,既然開始討厭電影,並且覺得之後影像與聲音有可能在體制外活出生路,那麼它將會以什麼方式活下呢?

 

A:這問題我都盡量不去想,怕會讓大家太沮喪。我在1996年時從電影裡看到這個社區,它位於里斯本,社區成員大部分來自葡萄牙前殖民地的非洲移民,從那時候就對他們的生活感到興趣,從影片中也可以看到我與他們分享許多生活經驗。那時候拍了很多電影,也開始遠離主流電影,把自己抽身於許多電影事業、市場考量之外,並漸漸不看其他電影。在自己遠離這些之後,反而讓我覺得很好,因為如果跟世界靠越近,會越覺得腐敗,儘管這麼說很抱歉,但現實是如此讓人沮喪。當代的世界不但腐敗,金錢也掌控很多事情,電影界隨之受影響。這個世界貧富分配非常不均,在電影工業中,既使是少數藝術片也仍舊毫無民主可言,所以我用很少的片量製作、劇組也只有三人,這樣大家才是被公平對待的。因為我實在受夠電影工業,現在也不找資金,但對劇組就必須非常透明化。他們也了解到,不會有人給他們錢,所以就拿自己的錢去做真正想做的事,主要收入都來自之前拍片發行後獲得的經費。

 

主持人:毒品是佩德羅科斯塔影片裡很重要的一部分,《在凡妲的小房間裡》可以看到很多,透過斷斷續續、重複很多次去拼湊的方式來呈現毒品經驗,進入很私密的狀態裡。可是看到影片後段,卻已經沒有吸食毒品的相關故事,但它仍舊主導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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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影片裡的毒品似乎有幫助尋找的功能,而當導演越來越自覺、越來越擁有自己的方式去拍片後,這會不會讓你害怕自己知道如何拍片,並且因此而回不去過往那種以「尋找」為手法的拍片方式?

 

A:在很早以前我發現了卓別林直接在影片上做排演的方法,所以在1996年,第一個數位攝影機上市時,我買下一台攝影機,並用類似卓別林的排演方式,經常讓攝影機在那裡轉然後演員重複演練,直到想要的影像出現為止,如果說我的電影裡有大家喜歡的東西,最想感謝的就是卓別林帶給我的靈感。對於拍攝手法會不會感到害怕?我害怕的事有好多,電影對我來說不是最重要的,比它重要的事多的是,比方說電影中這些人物的生活是不是會變得更辛苦。

 

n  觀眾Q&A

 

Q:什麼原因讓導演對電影裡的社區有興趣?因為他們的生活方式接近現實,還是基於社會責任?另外也想問導演,前面有說到不喜歡電影,連自己的影片都覺得電影感太重,那麼關於敘事方式呢?導演是否在往後的作品裡把整個敘事形式推翻?

 

A:大家看到這社區生活有比較接近真實嗎?其實這社區反應地球上90%人類的生活,很多人的生活和片中人物沒有太大不同,大家的苦難都是一樣的。我拍這類型電影的主因是我想要與這群人一起工作,這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在早期的電影裡,這樣的情形是存在的,但目前主流電影中這群人早已被遺忘,我希望可以找出一個方式,讓大家得以在互相尊敬的環境下一起工作。電影應該是伸張正義的管道,觀眾在看完電影後去了解這世界上存在的問題、回家後會開始進行思考。多年前曾跟楊德昌導演在影展裡相處多日,覺得他的故事敘事性非常強,其實我是喜歡故事的,但我既非實驗性導演,對視覺線性也沒有興趣,所以我的敘事性電影有我自己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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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導演很多片都是拍攝底層生活,如同剛才所說,佩德羅科斯塔是跟他們一起工作而非拍攝他們,那麼對導演來說拍片是社會正義抑或是社會行動?他開始討厭或恨電影是不是代表著社會正義失敗了?接下來又打算做什麼呢?

 

A:對我來說,電影的確有伸張正義的功能,就我所知,電影其實是誕生於街頭,它與街頭人民共存非常久的時間,是屬於底層小人物的。至於社會運動算失敗嗎?應該算失敗。想要透過電影去伸張正義要非常努力、小心,每一個環節都要很理性地去思考,當中也會涉及社會層面、政治層面以及金錢。鏡頭與銀幕兩邊對於金錢的平衡非常重要,像現在很多電影都把錢灑在銀幕上,不只商業片,許多具社會責任的紀錄片也是,這是某種資源浪費。用到「正義」或許太強烈,但我很想用電影去講社區裡這些人的故事,也想讓大家了解更多人的故事。這些故事在主流電影裡被遺忘很久,透過與這些人一同工作,讓被遺忘的人重現在電影裡,我覺得是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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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在先前查網路時有發現一部短片,它的部分片段也有出現在《里斯本記憶迷宮》裡,想問導演,在短片製作與長片之間,裡面許多素材與鏡頭是一致的,那麼在創作過程中為何要區分為長片與短片呢?

 

A:《里斯本記憶迷宮》裡,最後有一段在電梯裡的場景,影片中很相似的部分其實是用在另一部短片裡,那是與另外四位導演一起合作的企劃,兩者之間有一點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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