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名:《青田街一號》

時間:2015/07/11(六)19:10

地點:中山堂中正廳

主持人:台北電影節策展人 郭敏容

出席:導演 李中

            監製 李烈、黃江豐

            演員 萬茜、李冠毅、曾珮瑜、高盟傑

文字:劉彥璇/攝影:Gelee

 主持人:歡迎這部片的演員李冠毅、曾珮瑜、高盟傑,女主角萬茜,監製李烈、黃江豐以及導演李中。

李烈:現場還有另一位神祕嘉賓,他對這部片非常重要,因為他改了導演的劇本,電影才會長這樣,歡迎陳玉勳導演!今天來的還有我們非常辛苦的劇組工作人員,謝謝他們!

 

主持人:在這場世界首映結束後,想先請問導演,這部片從得到優良劇本到2012的金馬影展、富川影展獲得創投獎項,一直到現在。這部片的創作背景以及陳玉勳導演是何時加入的?又是如何和李烈、黃江豐進行合作?

李中:這部片在2012年就有雛形,最初它不是喜劇片而是動作片,在報名參加金馬創投時,因為需要一個名氣很響亮的監製,我就不知天高地厚的問了烈姊。起初烈姊以為我只是找她掛名,完全不知道自己最後會淌進這灘混水。金馬創投結束後,我跟她說我是真的很想做這個案子,並不是只想掛名,再加上烈姊自己看過劇本後也很喜歡,所以這部片就在2012年展開。

李烈:我修正一下啦!我沒有認為你是找我掛名,我一向不喜歡只是掛名,我真的覺得李中的故事很有趣,台灣也沒有看過類似的東西,讓我有點好奇,所以就同意金馬創投把我的名字放上去,你搞錯了。

主持人:烈姊從《冏男孩》時就跟新導演合作,而這部片也是李中導演的第一部劇情長片,那麼在跟新導演合作時,外加上又是台灣不常見的類型,中間有沒有碰上什麼困難或難忘的事情?

李烈:困難的事情蠻多,難忘的事也蠻多的。比方說一般的新導演很聽話,但李中導演不太聽話。他很多自己的主見,電影裡大小細節,包括對白、故事,每個環節都有自己很多想法和意見,偶爾也會有意見相衝突時,那就是一路走來大家不停地打仗、磨合。

李中:這案子一開始烈姊就給我很大的空間去做。她是最早跟我一起發展劇本的人,有幾度我發現她比我還清楚我想要的是什麼,有時候繞了一圈回來後,我才發現那是最好的建議。很感謝有個這麼了解我作品與想法的監製,我很開心。

 

主持人:烈姊之後還會跟新導演合作吧?

李烈:我很喜歡和新導演合作啦!你知道,當人到一定年紀時,需要靠年輕人來讓自己維持一些年輕活力。 

 

主持人:今天比較可惜的是張孝全和隋棠沒來,想請導演談談關於選角的部分。

李烈:孝全現在正在巴黎拍戲,至於隋棠大家都知道她懷孕,不適合整日在外趴趴走,聽說媽媽也管的很嚴,所以他們今天無法到場。

 

主持人:在選角上,像隋棠,以前大家會認為她適合演愛情、文藝戲,在片中則是冷豔、冷血,跟大家對她過往的印象不一樣;而萬茜,她在《軍中樂園》則是比較溫柔、婉約的,這次也是跟大家過往印象相反的大轉變,所以導演在選角上是如何鎖定三位主角,在選角過程中和監製有過意見衝突嗎?

李中:選角我們從一開始就蠻一致,而演員的部分,他們都做了平常演戲不太做的事,所以蠻有趣。以隋棠來說,當初選她是因為她的外型跟表演,因為我覺得她蠻有神祕感,而平常都是演人妻、愛情片,但她的長相其實很神祕,所以我用反向的方式去思考。萬茜也是,你沒在一部片裡看過她尖叫這麼多次吧?

 

主持人:曾珮瑜和高盟傑,兩位在戲中都曾附身在萬茜身上,想請問萬茜在詮釋角色時,除了要準備自己靈媒的角色外,也要同時揣摩另外兩位女鬼與色鬼,那麼你覺得高盟傑有沒有讓這角色詮釋得讓你難以揣摩?比方說台語說的特別台。那你又是如何去揣摩這兩位附身的橋段呢?

萬茜:我到今天為止,手機裡都還存著他們兩位的錄音,他們都有把聲音錄給我、演給我看,讓我去模仿他們。

 

主持人:高盟傑你覺得萬茜模仿你上身模仿得像嗎?

高盟傑:學的還不錯!因為我們還沒開拍以前她就有一直在訓練,但是比較難的是她要一直說台語,所以我必須一直重複的說給她聽。

 

主持人:當初沒有想說照顧她一下,乾脆就不要講台語?

高盟傑:可是導演說一定要講台語。

萬茜:因為台語就是他的人物,而且我一共錄了快版、慢版、分解版,各種版本。

高盟傑:講到我自己都亂了!(大笑)

 

主持人:曾珮瑜在附身萬茜之前其實都沒有說過話,反而是萬茜需要去揣測曾珮瑜壓抑多年的癡情呈現出來?

萬茜:所以珮瑜從我們兩者中間連一個點,我往他靠,他往我靠,彼此找出一個共通點。

 

主持人:曾珮瑜您的角色在片中是很壓抑的一個角色。

曾珮瑜:導演一開始就給我們這些鬼一些規則,我們不能有大動作、大表情,什麼都不行,只能靠最後附身時才有解答。

 

主持人:只有全部五個人一起貼在張孝全身上擠一張床,超級擠的。李冠毅也蠻辛苦的,片中只要見到你幾乎都是武打戲,聽說最後在跟萬茜打的時候有受傷?

李冠毅:在開拍前一陣子的演員訓練時,我不小心出了車禍,那時候膝蓋、腳有擦撞傷,甚至嚴重到稍微蜂窩性組織炎,很不好意思,但是又沒辦法。

 

主持人:烈姊當時有沒有覺得很頭大?導演有因此刪他的戲嗎?

李烈:聽到時簡直快昏倒!坦白說,整個拍攝時間是很壓縮的,因為我們都有演員檔期問題,所以一定要在時間內拍完,而在這節骨眼上居然出車禍,但又是別人撞他的,我沒辦法罵他。當時需要拍攝的是武打戲,因此一方面讓我們很難受,一方面也擔心他得蜂窩性組織炎。按照導演原先的設計,在洗衣場裡的大水池他與孝全有一場打戲,後來因為他受傷,就只好把那場戲打掉,很可惜。

主持人:那下次烈姊或導演拍片時再打一下好了,這次沒打到的,下次加倍奉還。我想導演應該也想聽觀眾的想法,現在開放現場觀眾提問。

  

觀眾Q&A

Q:我注意到電影中間有很多毛毛蟲出現,像是在片中張孝全的家裡或老夫妻在山上時,也都定格蠻久的,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毛毛蟲爬在佛像上那一幕,想請問是導演個人特別喜歡毛毛蟲還是有什麼特別意義?

李中:我知道一定會有人問,但是如果我現在公布答案就不好玩了。毛毛蟲它有特殊符號在裡面,那些毛毛蟲也都是我們親手養大的,它壽命很短,養到這麼大隻後拍完就剛好變蝴蝶,所以我們拍攝時間這麼壓縮也跟毛毛蟲有關係。

 

主持人:所以製片組在拉表的時後是依照毛毛蟲的生長期來排嗎?(全場大笑)

李中:其實關於毛毛蟲,我自己有特殊的解釋,但說出來就不好玩。它跟張孝全在戲中的心理狀態有關係,用毛毛蟲去代表某種意向,注意看的話也會發現它都是出現在殺人之後。

 

Q:我想跟萬茜說仙姑很可愛、很喜歡!但片頭有一場戲是張孝全和萬茜,感覺是在監獄裡,看到時覺得有點驚訝,也覺得劇透,因為會稍微知道女生會死。蠻好奇導演為什麼會這樣剪接?最後面有個台詞,萬茜說:「所以現在這身體是我的。」我當時心裡就有三條線,因為這不是監獄嗎?那她怎麼進來?覺得剪接上好像有點怪,有點不合理。

李中:輪迴在這部片中也算是一個子題,所以我們開頭和結尾是一樣的,故事開頭聽一次,到結尾後再聽一次,你應該會懂他的意思。開頭跟結尾很重要那句「這是誰的身體?」你一開始的時候不知道,可是身體是林香的,所以到底是誰借用?

 

主持人:導演要不要現場投票?

■ 現場票數:林香1人|東大路:場內1/3 人 | 阿姑:壓倒性勝利

 

主持人:觀眾投票結果跟導演心裡的答案一樣嗎?

李中:我想的不重要,觀眾想的比要重要。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地方,這部片沒有正確答案,這就是你們的答案。

 

主持人:萬茜覺得呢?你希望是誰?

萬茜:其實我不想死。(全場大笑)

 

主持人:所以你覺得還是你自己。那曾珮瑜呢?

曾珮瑜:以角色的角度來說,我當然希望是我自己上身,畢竟都等他這麼久,還為了他死。

 

主持人:那麼剛才觀眾的第二個問題是,為什麼林香會在監獄裡?

李中:其實附身與不附身、是不是幻覺,這都是開放的答案,這些都是不寫實的。

李烈:每個人看完電影都要有屬於自己的解釋,我的解釋是,每個人體內都住了善與惡,你可以解釋成林香是善,阿姑是惡,而當善惡都存在體內時,到底要釋放誰?那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這樣的電影,不需要用寫實的角度來解釋,因為在我們體內沒有這樣的殺手,也沒有這樣的人,如果有這樣的人又沒被抓,那警察真的…….嗯。雖然殺手沒有長得像張孝全這麼帥的。

主持人:那可能片名就要改成《殺手哪有這麼帥》。

 

Q:我想請問萬茜,這部電影感覺比《軍中樂園》更像台灣的故事,最欣賞的片中橋段是色鬼附身在你身上那部分,眼神和動作非常到位。在這麼台灣的故事裡,除了前面提到那些,有沒有更多的事前準備?最印像深刻或難拍的戲?

萬茜:因為要演仙姑,所以導演帶我走遍大街小巷去看乩童、私人廟宇、還有工作人員帶著我假裝生病去請人上身,做了各式各樣的田野調查,還有請老師教我台語,我盡量希望讓這角色融入台灣社會,雖然現在看來還是個半調子,但是導演都安慰我,跟我說「反正林香角色也不算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而是在台灣的外地人。」最難演的部分,我覺得除了講台語外就是鬼上身吧。因為要演珮瑜、高盟傑還要演老頭,真的是頭疼死我了!尤其是老頭子在山上那場戲,我都不知道要怎麼下手,還問導演該怎麼辦,結果導演就說:「沒想法。」我就心想:「好吧,認了,硬演」。有一段沒有剪進去的台語,那時花了一整天學,結果學完隔天就直接開拍了,這種事只有導演幹的出來,都不給我時間。

李中:而且重點是,那段最後全被剪掉。

萬茜:對,還全被剪掉,我唸的很辛苦耶!而且那些是你們生活中都不太會去說的詞,譬如說玉皇大帝、天觀上人。

李中:那你現在還記得玉皇大帝台語怎麼講嗎?

萬茜:玉皇大帝。(現場示範)

(全場鼓掌)

 

Q:想問導演,關於影片最後殺戮的部分,你用一顆很長的鏡頭慢慢往後拉,然後有一個人站在遠遠的地方,鏡頭到一個定點後隋棠慢慢倒退走、面相那個人,搭配很多急救畫面的對剪,我有點看不出來用意。

李中:這是我的解釋,最後那段戲,隋棠的靈魂就在那些畫面裡,那很像她自己的視野,漂浮在空中尋找一個定點,最後畫面又回到她死的地方,在工廠找到的屍體、醫院那都是她的觀點。

 

Q:既然講到隋棠,我想請問這跟隋棠在14歲時目睹父母被殺掉有相關嗎?我們從這去推論那些犯罪的人好像也不意外,但是為什麼隋棠最期待的人會是東大路呢?她不是有憂鬱症嗎?最後又為什麼選擇青田街張孝全待在她身邊?片中要殺張孝全的也是某一條街嗎?這樣的規劃是想表達什麼樣的議題還是意涵?

李中:殺人的小朋友在故事中是秀山路七號,至於為什麼隋棠最期待東大路六號?如果有注意看會發現,她是唯一的女生,所以隋棠給她更多的期待,希望她能夠取代自己成為下一個組織首腦,這是屬於背景故事的部分。剛才問說想表達什麼,如同開頭說的輪迴,而暴力也是種輪迴,它可能會一直存活在我們的生活裡,你看這些角色好像都為一些很小的理由而殺人,但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時候,就像前提到的,善惡都在我們身上,那些可怕的暴力行為其實離我們並不遠。

 

Q:為什麼隋棠要請東大路去殺青田街一號?但最後她卻沒殺,反而還親他一下?她的目的是什麼?

李中:那是一種測試、考驗,如果她可以把身旁最親近的人殺掉,那她就成了。可是她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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